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樓月商城南1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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樓月商城南15

清脆的哨聲響遏行雲,包括淩汛等人在內,皆是感到陰冷潮濕的氣息爬上肌膚。

巨大的恐懼不分敵我地降臨在每個人心頭,連同那些鬼魂一起,所有人都仿佛在一瞬間釘在原地。

霍亂重重地喘著粗氣,在無數詭異的迷幻織網中,餘光瞥見還有孤魂靠著殘存的本能,伸長了焦臂向自己脖頸抓來。

顧不上別的,他反手扔出一個炸藥,卻在拋出後驚覺。

太近了——

加上防護罩就快徹底碎裂,這個爆炸肯定會波及到自己。

在幾乎窒息的惡心觸感中,霍亂側過身,想護住邊上的淩汛。

直穿太陽穴的爆炸聲如期而至,可霍亂卻沒有等來應該有的火焰灼燒感。

恰恰相反,他感覺背部靠上了什麽東西。

勉強睜眼中,霍亂發現自己的鼻尖一側正對著幾本書。

不,應該是一個書架。

沒等他邁步向前,打算探出頭看看遠處的爆炸情況,他忽然感覺有手臂從胸前橫過,手掌扣在自己左肩處,接著向後一帶,生生落入對方的懷中。

“別過去。”

是淩汛的聲音,發著顫,但還在咬牙說著:

“這個書架能隔擋爆炸。”

“在書架中間是安全的。”

淩汛口鼻的呼吸輕掃過自己的耳廓和後頸,溫熱的觸感若有若無。

他能清晰感覺到淩汛的每一次顫抖和喉間壓抑的低啞。

等待解救的過程太痛苦,但不知為何,霍亂恍惚間覺得——

被人護在懷裏的感覺,還可以。

“在這裏——!”

這個聲音是何晨西,隨後是逐漸明朗的視線。

他們周圍的鬼魂在以驚人的速度迅速消失,而後何晨西三人終於能靠近過來。

又是一道尖利的哨聲,宛如剛浮出水面的溺水者,霍亂和淩汛都是大口大口喘氣。

冷汗順著領口下淌,浸濕了背部,霍亂撥開淩汛的手臂,轉身捧著對方的頭,關切道:

“還好嗎?沒事吧?”

淩汛搖搖頭,拍拍霍亂的手背:“我沒事。”

下一秒,他整個人就被霍亂緊緊抱住,劫後餘生的心跳極快,他甚至能聽到霍亂的心跳擊打著自己的耳膜。

什麽也沒想,淩汛順著本心也用手臂摟過霍亂,先是收緊,然後是力度不算輕的順毛和拍打。

過個怪談,真是連命都要搭進去了。

“差不多行了,你倆稍微緩下,咱們就得走了。”

代禦突然出現在他們邊上,略顯焦急地催促著。

“知道,這回多謝了。”

霍亂松開淩汛,從淩汛包裏又拿了些東西後,就連同自己的包都掛在了淩汛肩上。

兩人沒有言語,淩汛飛快背好包,一個放在身後一個掛在胸前,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道:

“你們那裏都有誰?”

“我,何晨西還有權宣裊。”

雖然看不懂這倆人的動作是想幹嘛,但代禦還是被他們的效率所感染,連語速都快了幾分。

淩汛稍稍在腦子裏一過就想明白了。

哨聲是何晨西,書架是代禦的相機,至於鬼魂的消失則是權宣裊的儲存卡。

不等他說話,就見權宣裊跑過來,神色驚恐:

“那些東西,儲存卡好像儲存不了!”

“意料之中。”霍亂淡淡回答,並沒有驚慌。

如果只是儲存卡就能解決這些鬼魂的話,還至於用這麽大個怪談來困住他們嗎?

淩汛的手附在書架上,靈魂體再一次如墨色延展,不過這回很快,只是幾條絲線就鎖定了於成陵的“覆制書”。

飛快抽出後,淩汛把一部分塞進前面的背包,一部分則挎在臂彎,隨後走出書架範圍和霍亂他們匯合。

權宣裊幾乎要哭出來,縮著肩膀,手心上是那張湖藍色的儲存卡,此時正散著朦朦熒光,好像下一刻就能有千萬冤魂怨鬼逃逸而出。

不等她忍受不住開口求救,淩汛就主動接過這個燙手山芋,甚至還在指尖轉了一圈,輕松道:

“沒事的,交給我就行。”

霍亂看見他挎著的書本,當下了然他的想法。

於成陵圖書館那個站點,他們曾在公交車上覆盤過。

幾乎是所有人都盯著霍亂和淩汛的動作,不知不覺間,他們竟已經獲得了眾人的信任。

很快,他倆短暫商議完後,霍亂幹脆布局道:

“我和何姐在最前面。”

“中間是湯老師、趙老爺子,還有權宣裊。”

“淩汛、路寞和代禦殿後。”

眾人動作間,淩汛走到路寞身側,將手中的空白書懟在他胸前,趁他不明所以接過時,命令道:

“把上個站點寫的東西再寫一遍。”

路寞震驚了。

他,堂堂13路公交車,還沒有哪個乘客指使過他幹事!

“不行,這不符合規定,已經超出三大法則——”

“哪裏超出了?”

淩汛倏地打斷路寞的話,目光冷酷無情,凜聲道:

“你可沒有主動幫助我,這是我在向你尋求幫助。”

路寞:?

我這還不算主動幫助你?

媽的,這些知識光靠你弄得來嗎!

三大法則的目的是讓我們混入乘客,不要施展數據手段。

怎麽到你那裏就變成作弊利器了!

“不幫是吧?”

淩汛點點頭,隨手拎了一支筆出來,掀了筆蓋。

猛地鉗住路寞手腕,捏著對方的手指握住筆尖,徑直拉到自己的脖頸動脈處,冷冷道:

“你要不幫,我就能讓你現在就傷害乘客。”

“我?!你——!”

路寞驚怒交加,想掙脫鉗制,卻發現淩汛的握法之專業,自己根本就無處使勁。

這小子以前是幹什麽的!

淩汛很清醒,他知道這些法則的約束力度一定極大,讓所有公交車都不敢違逆的那種。

否則就這些老油條,早就在怪談裏翻出花了。

“這他媽分明是你自己想找死!”

“管我什麽事?!”

“可以啊,”淩汛冷笑一聲,動作沒有分毫移動,“你大可試試規則會怎麽評定。”

“法則上說的是公交車不得傷害乘客。”

“又沒說公交車有沒有被人脅迫。”

路寞不再言語,他們這些公交車一早就發現過第一項法則的漏洞,還疑心過會不會有乘客借此威脅公交車。

後來他們發現實在是自己想多了。

那些乘客怕自己怕得要死,像淩汛這種舉動根本不可能做出。

他們只會疑心自己會不會無視法則,直接捅死他們。

所以他們這些公交車也就沒去費那個勁找規則修改漏洞。

沒想到,如今被一個渾小子拿捏了。

對上淩汛無畏無懼的眼神,路寞清楚,這人是真有點不怕死。

雖然有些不習慣這種主客顛倒的感覺,但路寞明白,其實自己並沒有損失什麽。

反正都是為通關怪談而努力。

唯一的不同就是自己不能劃水了。

“松手吧,我寫。”

淩汛把東西交給路寞,隨後看了眼儲存卡,發現原本的瑩瑩微光向外延伸了數道投影,扭曲的鬼魂在逐漸成型,甚至凝聚出實體。

不能再等了。

他低聲迅速跟代禦交代要點,同時拿出那個折疊式棋盤,一切準備就緒後,他給霍亂比了個手勢,表示自己這邊已經搞定。

而那邊霍亂也和權宣裊要了個道具——一副墨鏡,她在魔方樂園那個“幸運大轉盤”裏抽到的。

具有一定程度的透視功能,還能看見一些正常情況下的看不見的東西。

權宣裊就是靠著這個道具,才在鬼魂之中找到霍亂等人。

如今霍亂深吸一口氣,戴上墨鏡後,跟何晨西溝通了幾句,而後轉過頭,對所有人道:

“現在,所有人緊跟我,跑——!!!”

幾乎是他話音剛落,所有人起身飛奔的瞬間,淩汛平鋪棋盤,在狂奔中食指和中指交疊,落在棋盤中心,靈魂體少許粘連、牽引。

無數圍繞在他們周圍的模糊鬼魂紛紛轉頭,踉蹌中向淩汛撲來。

好在現在的他們還未徹底脫離儲存卡,所以當淩汛觸碰到他們時,只是感到粘稠如深水的怨念刺過骨髓,而後就穿過了這些鬼魂。

棋盤吸引的鬼魂越來越多,幾乎所有的鬼魂都把目光鎖定在淩汛身上。

不知不覺間,淩汛已經落在了隊伍的末尾,代禦則緊緊綴在湯群身後,時不時轉頭看來。

路寞倒還是在他身邊盡心盡責地寫著書本,剛寫完的書全都被淩汛收繳在背包裏,連一個餘光都顧不上給。

淩汛的速度越來越慢,他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銀色表帶,確認了他和霍亂的距離已經足夠遠,就停住了腳步。

而他周遭的鬼魂也幾乎要凝出實體,無數雙手勾住他的全身,就算他不主動停住腳步,也快被拖得寸步難行了。

看到淩汛的位置不再移動,霍亂扭頭看向何晨西,不顧氣流灌入口腔,他大聲問道:

“之前我說的,記住了嗎?”

何晨西用力點頭,隨後他們就聽到一個喇叭的聲音響起在身後,那是淩汛在扯著嗓子喊:

“霍亂的年齡是多少——”

霍亂一個踉蹌,差點把自己絆倒。

何晨西也是沒忍住笑出聲,隨後她眼角彎彎大聲說出:

“九十九——”

下一秒,何晨西身上的道具就消失不見,同時霍亂也用了張防禦型技能卡,以防意外發生。

淩汛看到落在手上的道具,一邊取下耳釘,一邊看著面前囂張至極的鬼魂,不由得露出一個冷笑。

老子忍你們很久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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